今天上班聽到人家拔指甲的故事,
我也想起了那段發抖的往事...

那是剛下部隊沒多久的事,
我在屏東萬金營區擔任砲排排長,
我還在排長和值星官的職務中昏天暗地時,
我的腳指甲因為長期穿軍靴而有「當甲」的現象(學名:甲溝炎),
大拇指和小拇指指甲兩旁的尖端插入肉裡,非常難受。
我只好厚著臉皮跟連長請假,連長臉上露出看不起我的樣子,但還是批了我的假單,
我苦苦哀求學長借我他那台破爛的機車好讓我可以去醫院,
終於讓我用一杯飲料和以後還不清的人情成交。

我風塵僕僕地騎著破機車,在人生地不熟的屏東繞阿繞,花了20分鐘到了醫院,
醫生說要拔指甲,我只能乖乖地說好。
接著我被安排躺在一間像是非洲難民營的房間,七八張床旁擠滿了家屬、病人、護士,
然後有個我也不知道是何許人,叫我躺在床上,開始幫我打麻醉藥,
細細的針頭插進我的腳指頭時,真是他奶奶的痛!!
只見我的腳指頭像棉花糖一樣膨脹起來,但是痛的感覺好像一直沒有消失。

然後疑似醫生的人已經開始拿著工具要開始拔我的腳指甲,
我說:『麻藥好像還沒生效耶,我還有感覺捏』
他冷冷地說:『待會就沒感覺了』
說完就把工具插到我指甲和肉的縫隙裡,夾住指甲,然後邊翻轉180度邊往上拔,
我痛得曲起身體,目睹了血從我的指頭噴出,我在又痛又驚嚇的狀況下,
身體居然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,抖到我必須刻意用手壓住另一隻手。
護士還以為我很冷,幫我把棉被拉起來一點,但我的嘴巴已經抖到無法自由說話。
當下,我無法完全理解為何身體會顫抖,但我猜大概是第一次覺得生命受到威脅吧,
第一次親眼見到自己的血噴出來,還濺到醫生的衣服上,加上超痛的感覺,
心裡覺得非常地害怕,全身發抖了大概快10分鐘才回復正常。

然後,一個人帶著包紮的腳回到營區繼續過著軍隊的生活。
因為腳受傷,所以我有兩三週無法正常參加全旅的早午查
(類似學校集會要聽長官講廢話的活動),
而每次當我穿著拖鞋參加連上的集會時,連長也總是對我露出輕蔑的表情,
有次還告訴我,排長是沒有理由生病的,暗示我趕快穿回軍靴,恢復平常的操練生活。
自己排上的幾個士官也對於我的生病相當反感,在暗地裡說我在裝病。

那段日子,我深切地體會在這個單位沒有人會真正關心自己,
沒有人會在乎我是否健康快樂,
他們只在乎他們的日子好不好過,
如果我妨礙了他們的路,那我最好有自知之明。
當時,我真的很想逃離,但我沒有辦法,我只能忍淚去適應。

幸好,我度過了那段黑暗的時期,接著我的軍旅生涯才逐漸見到光明。
不過這段拔指甲的經歷,實在是永生難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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